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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百八十四章愚青桃不甘告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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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鶴壁小住了十餘日,鄭香盈只覺每日用飯都有些不舒坦,她能感受到李氏那緊張戒備的神色,能夠感受到林衡珂那不時往她身上瞄過來的目光,還有旁邊林衡清也偶爾飄過來一眼的凝望。

她實在受夠了,和舅父林牧遙提出要辭行回滎陽,林牧遙卻只是一味挽留:“你一個孤女去滎陽住著,不如在鶴壁與舅舅舅母一起住,這樣也多個照顧。”

“舅舅,我在滎陽還有個園子,自然是要回住著的。”鄭香盈無奈的嘆了一口氣:“聽母親說,買這園子的時候舅舅還給了銀子呢。”

“哦,我倒忘了這一碼子事了。”林牧遙點了點頭:“這樣罷,現兒已經是七月了,你住到八月十五過了中秋再回去,那時候天氣也涼快了,回家的路上也舒服。”

“中秋節也太遠了些罷,香盈怎麽能叨擾這麽久?”見林牧遙不松口,鄭香盈有幾分焦急,她可是一天也不想住下去了,還要住一個多月,這叫她怎麽熬得下去!

“不就是住一個月的事兒?什麽叫叨擾,舅舅這邊難道還少了你一副碗筷?你還沒有陪著舅舅過中秋呢,今年怎麽著也該團聚一回在再說。”林牧遙慈愛的望了望鄭香盈,心中微微失望,看起來外甥女兒沒有看上自家兒子,一心想著要回滎陽呢,也罷,等著一起過了中秋節,自己打發她些銀子把她送回滎陽去便是了。

見林牧遙堅持,鄭香盈也不好再說多話,好在離中秋也不過一個月,自己盡量小心行事便是了。對於林衡珂與林衡清,能躲著便躲著,多與林衡君走在一處,總會沒有太多危險,舅母即便是想算計到自己身上也該要投鼠忌器。

鄭香盈過得忐忑,李氏的日子也不好過,一邊要裝出笑臉來招呼鄭香盈,一邊心裏頭又十分忌恨,生怕萬一兒子也做出什麽別的舉動來,到時候自己沒辦法只能將這外甥女聘了進來做媳婦。這十多天過去,李氏的心病日漸重了,慢慢的見著下巴都尖了些。

七月的氣候十分炎熱,中午的時候,一個白花花的日頭掛在天空,瞧著都覺得焦躁。李氏讓丫鬟冰了些酸梅湯備著,將抱廈的門窗打開些,坐在靠窗的小竹榻上邊,正準備歇息一陣子,就聽外邊傳來輕輕的腳步聲。那腳步聲到了窗戶邊上邊忽然停了,就見黑鴉鴉的頭發冒了出來一下,馬上又消失不見。

“誰在外頭呢?”李氏心中正焦躁,見外邊這人鬼鬼祟祟的,更是惱怒,從身邊站著的丫鬟手中奪過扇子使勁扇了兩下,推了推她道:“去外邊瞧瞧,看誰在那裏。”

丫鬟應了一聲,轉背走了出去,不多時便捉著一個人進來了:“夫人,是青桃。”

李氏擡起眼皮看了看青桃,有些心浮氣躁,這青桃是她看著長大的,一心還想著要指了她給珂兒做屋裏人,沒想到她轉背便攀上了林衡清,未免眼皮子也太淺了些,難道看著珂兒對她似乎無意,便著急想給自己找條後路不成?捏著那團扇的骨柄轉了轉,李氏見著青桃含悲帶怯的在自己面前跪了下來,拉長了聲音問道:“青桃,你這是怎麽了呢?你不是想跟著清兒,我也如了你的願,怎麽這會子眼睛卻紅得跟個桃兒似的?”

“夫人,奴婢是被算計的!”青桃身子匍匐在地,眼淚珠子成串的掉了下來,滴落在那水磨青磚板兒上邊,很快膝蓋前邊就是一團水漬。

“你被人算計?誰會算計你?”李氏唇邊泛起一絲笑意,青桃不過是個丫鬟,誰會處心積慮的來算計她?說出去莫要讓人笑掉大牙。

“夫人,奴婢也不知道是誰在算計奴婢,可奴婢卻知道,原來那日奴婢撿到的松花箋是二少爺寫給表小姐的!”青桃擡起臉來,兩眼凈是悲憤,究竟是誰要如此算計她?若是她知道是誰,怎麽著也要撕爛了她的臉不可!

她本是心心念念的想做林衡珂的屋裏人,沒想到一封神秘的書信,一個風雲突變的晚上,一切都變了,好幾雙雙眼睛都看到了她與林衡清黏在了一處,容不得她反駁叫冤,夫人知道了以後也臉色鐵青,直接將她指給林衡清做屋裏人。

開始兩日青桃心中有著深深的怨念,她想找機會見林衡珂一面,只要將那晚的事情與他說清楚,究竟林衡珂寫松花箋約了自己出來,為何又不準時現身,來的卻是二少爺。她想要讓林衡珂知道自己是被陷害的,肯定會去向夫人替她求情,將自己從林衡清那裏要回去。

一日大清早,青桃躲在林衡珂院子那邊等了好久,總算見著林衡珂從院子裏邊走出來,她驚喜的撲上前去:“大少爺!”一聲“大少爺”喊了出來,眼淚已經濺濕了衣裳前襟,她張大眼睛望著林衡珂,心中有滿腹言語,卻一改字都說不出來。

“你還到我們這邊來做什麽?你已經是二少爺的屋裏人,卻跑到這邊來找我,難道是想要二少爺對我產生嫌隙不成?”林衡珂淡淡看了一眼青桃,只覺得這丫鬟真真是可憎,以前瞧著似乎對他有意,可竟然又與二弟暗地裏勾搭上了,真真是水性楊花。也不管站在那裏哭哭啼啼的青桃,林衡珂厭惡的皺了皺眉,帶著丫鬟直接去了書房。

青桃楞楞的站在那裏,簡直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,那溫文爾雅的大少爺,這時候怎麽便變得如此冷漠?是了,自己已經被夫人指了去做林衡清的屋裏人,想必他對自己也不再抱希望了,盡管自己和二少爺並沒有睡在一處,可究竟這個屋裏人的名頭還是頂上了。

青桃怏怏的走回了林衡清的院子,才進院門,就聽林衡清內室那邊有響動,她緊走兩步過去瞧了瞧,就見林衡清的貼身丫鬟正端著水從屋子裏出來。

“二少爺醒了?”青桃將心中的悲傷隱去,笑著問那丫鬟,誰知對方只是冷冷的哼了一聲便從她身邊擦著走了過去。青桃呆呆的站在走廊下瞧著那丫鬟的背影,身子軟趴趴的沒有一絲力氣。她來林衡清的院子也有些日子了,可林衡清卻壓根兒碰都沒有碰她,倒是林衡清的貼身丫鬟卻將她看做了對手,每次瞧見她都是冷言冷語。

“青桃,你進來。”屋子裏傳來林衡清的喊聲,青桃不顧細想,一步跨了進去,屋子裏便林衡清正在整理衣領,臉上一副茫然之色。

“那日究竟是誰將松花箋送到你手上的?”林衡清終於將衣裳整理好,長長的呼了一口氣,可心中那納悶卻依舊沒有消失,那日他巴巴兒寫了信約的是鄭香盈,可為何來的卻是大哥院子裏這個青桃?這真是件蹊蹺的事兒。

“松花箋?二少爺,到底那松花箋是你還是大少爺送給我的?”青桃驚訝的看了林衡清一眼,這裏邊究竟有什麽曲折?她本以為那松花箋是大少爺寫的,只是二少爺將大少爺支開,提前去了那裏想要見她一面,沒想到看起來這事情大少爺根本便不知情。

“誰會寫松花箋送給你。”林衡清鄙夷的看了青桃一眼,覺得青桃實在是有些自視甚高:“你也配我寫松花箋約你出去幽會?你只不過是個丫鬟,長相也不美,你可不是在癡心妄想?”

青桃聽了林衡清的話,身子不住的顫抖了起來,她睜大了眼睛楚楚可憐的望向林衡清:“二少爺,你那松花箋究竟是送給誰的?”松花箋會轉到自己手裏,肯定與那個接松花箋的人脫不了幹系!青桃恨恨的捏緊了手中的帕子,手指關節都有些發白。

“我送給誰你管得著?”林衡清嘿然一笑,搖了搖頭:“身份管在那裏,我怎麽可能給一個丫鬟送這樣的東西?”他盯住了青桃,臉上有幾分嫌棄:“你先去做些粗使的事兒再說,我現在還不用你站在我屋子裏扮可憐,等著心情好了我再收你進房。”

青桃行了一禮,慢慢的一步步的挪了出來,林衡清冷冰冰的話在她耳邊不住的響著,那松花箋根本不是大少爺送給她的,原來是二少爺的手筆,而二少爺想送的人也不是她,卻是那個滎陽來的表小姐!

二少爺方才說,身份管在那裏,他是不可能將松花箋送給丫鬟的,放眼林府,符合這標準的也只有鄭香盈了。青桃拿了掃帚打掃著地面,整個上午都是渾渾噩噩的,這位表小姐可真是狠毒之至,輕而易舉的便將她的一輩子給毀了。

本來一切都是好好的,只消過些日子自己便能升做大少爺的屋裏人,表小姐來了,大少爺失魂落魄,二少爺也暗中愛慕,二少爺寫給表小姐的信箋被她托人轉給了自己,上邊還添了自己的名字,讓自己瞧了滿心歡喜。

她真是狠毒!青桃抓著掃帚的長柄,滿臉悲戚,腦子裏不住的想著該怎麽樣報覆鄭香盈她毀了自己的一切,自己也不能讓她好過,怎麽樣也要向夫人揭露了她的卑鄙齷齪,千萬不能讓她如願以償的嫁進林家。

“你說的是實話?”李氏聽了青桃的密報,忽然全身有了力氣,這可真是個重要的消息,林衡清也喜歡鄭香盈?自己是否能好好利用下?老爺不是想讓鄭香盈嫁進林家?林衡清也是林家的少爺,人也生得不錯,又聰明伶俐,怎麽樣也強過那個溫大少爺,最最要緊的是,林衡清可不是從她肚子裏邊爬出來的。

李氏捉著那柄團扇,臉上慢慢的浮出笑容來,她將青桃招呼過來,小聲的問道:“你還知道些什麽情況?快快告訴我!”

青桃張了張嘴正想說話,這時外邊飛奔著跑進來一個婆子,滿臉慌張的神色,額頭上邊汗蒸蒸的一片,閃閃的全是水珠子:“夫人,可了不得了,外邊來了個人,氣勢洶洶站在咱們府門口,直嚷著要見老爺夫人呢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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